梦醒时分
来自PRT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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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憔悴的贵族......
- 憔悴的贵族陌生人，报上你的名字。
- ？？？......导火索。
- 憔悴的贵族听口音，是乌萨斯人？
- 导火索算是。
- 憔悴的贵族什么事？
- 导火索镇上的水塔坏了。我想修好它。
- 憔悴的贵族你自己去修就好了，来找我做什么？
- 导火索水塔的问题出在水泵的源石电路上，我懂工程，你懂源石技艺，你帮得上忙。
- 憔悴的贵族......一位全副武装的蒙面乌萨斯人？来修这座莱塔尼亚镇子上的水塔？
- 镇民伯梅先生......
- 伯梅哦，你也在啊。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？
- 镇民我和老维塞去河边取水时被针蚤袭击了，老维塞受了伤，是这位导火索先生救了我们。
- 伯梅老维塞受伤了？伤得重吗？
- 镇民只能说......还活着。他孙女在照顾他。
- 伯梅我知道了。你接着说。
- 镇民我们款待导火索先生时，他看见镇上本来是有座水塔的，就想看看能不能修好，结果发现问题不在机械结构，而在源石电路上......
- 伯梅我明白了。
- 镇民那、那我先走了。
- 伯梅所以你问那个人镇上有谁懂源石技艺，他就把你带到我这里来了。
- 导火索（点头）我希望你能帮帮你的领民。
- 伯梅我不是他的领主。
- 导火索他说“男爵老爷”在许多年前修建了这座水塔。当我问他“男爵老爷”住在哪里的时候，他把我往你这里领。
- 伯梅你也听见了，他刚刚可没叫我男爵老爷，他叫我伯梅先生。
- 导火索......那么，伯梅先生，这是一座能让人的生活好过些的设施。
- 伯梅以前人们一直都是步行去河畔取水的。那时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过。
- 伯梅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塔不断抽取地下水，河畔才出现了能让针蚤筑巢的空洞呢？
- 导火索我只知道水塔要是早点修好，老维塞现在就不会命悬一线。
- 伯梅不过是一死而已。
- 导火索你觉得他的死无关紧要？
- 伯梅何止是他。
- 伯梅他、我、这座镇子，甚至整个莱塔尼亚......一切都在不可逆地走向衰颓，最终死亡。
- 伯梅死于针蚤和死于衰老，在我看来不过是骑驮兽还是走路到达终点的问题。
- 导火索......歪理。
- 伯梅你去哪里？
- 导火索找其他人。
- 伯梅镇上没有其他懂源石电路的人了，刚才带你来的人肯定告诉过你。
- 导火索那就找书。
- 伯梅你为什么这么执拗？这些和你萍水相逢的人值得你这么坚持？
- 导火索事比人重要。再见。
- 伯梅等等。
- 伯梅如果你需要这方面的书，我年轻的时候买过几本。
- 导火索你找了好久。
- 伯梅找书也是很费工夫的。
- 伯梅维多利亚出版的《源石电路理论与应用》，拿着吧。要从我家翻出一本不用莱塔尼亚语写成的书也不容易。
- 伯梅现在你那张严严实实的面具后面一定写满了疑问，蒙面的乌萨斯人。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修水塔推三阻四，却肯借你书。
- 导火索我有一些假设。
- 伯梅比如？
- 导火索你想证明水塔修好也不会有什么变化，证明自己是正确的。
- 伯梅没那么复杂，我只是有点好奇。
- 导火索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已经对一切都丧失兴趣了。
- 伯梅一个全副武装的蒙面外国人无论如何都要帮你的邻居们修水塔，我想就算是块石头也会好奇的。
- 导火索要么修好，要么修不好，仅此而已。
- 伯梅不，我好奇的是......这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，让他对一件本来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如此执拗。
- 伯梅不留下来住一晚吗，导火索先生？也许晚上我们可以聊聊天。
- 导火索多谢你的好意，但我想我们不可能聊得来。
- 伯梅......
- 伯梅你说得对。
- 伯梅......可我还是想聊一聊。
- ？？？......舒赫拉特？怎么了？
- 导火索抱歉，库兹，走神了。
- 导火索环顾四周。
- 是罗德岛的走廊。谈不上熟悉，但也不很陌生。
- 他自己则两手抱头，靠在伊莱亚斯·库兹在罗德岛宿舍的门外，似乎正在等这位代号为闪击的同僚出门。
- 闪击？舒赫拉特，你还得等一会儿，罗德岛的剃须刀不大合用。
- 导火索没关系。
- 闪击？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？哦，对，我在莱塔尼亚看到的庆典。
- 闪击？那场庆典的现场共有一千名术师。庆典开始前，术师们像雕塑一样林立在城市广场上，寂静无声。
- 闪击？他们在等待着，等待一枚几乎细不可闻的音符从乐团首席的指间飘落，那时术师们才会齐齐举起手中的施术单元......
- 闪击？拜托，老兄，给点反应？
- 导火索我很难想象那个场景。莱塔尼亚和我熟悉的地方差别太大。想想看，一千个披袍子、戴面具、拿魔杖的人站在雷吉斯坦广场上......
- 闪击？雷吉斯坦广场？
- 导火索撒马尔罕的标志性建筑，你应该知道的。
- 闪击？好吧，那我接着讲。
- 闪击？一千束法术的光芒冲向夜空，绚丽的色彩在云层间碰撞、迸射，而后绽放，把目之所及的天空都绘成缤纷的花海......
- 导火索塑能转换系源石技艺的应用？
- 闪击？你这不是很懂源石技艺吗？
- 导火索在多索雷斯突击补课的成果。
- 导火索煤、石油、天然气，甚至核聚变......一切都被源石替代了，我只好加紧从头学起——
- 导火索库兹，怎么了？
- 闪击？剃须刀出了点故障，稍等——
- 导火索从翻开的书上猛然抬起头来。他发觉自己刚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- 导火索啧，睡得背痛，头也发晕。
- 导火索“左图为本书作者在莱塔尼亚访学时见证的庆典场景......”
- 导火索怪不得会梦见别人跟我讲这些东西。
- 导火索有什么掉到地上了......书签？
- 导火索得把这个和书一起还回去。
- 导火索麻烦去那边，帮我按下开关。
- 镇民没反应啊。
- 导火索看来还得找伯梅借几本书。能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吗？
- 镇民真的抱歉，导火索先生，伯梅先生他......
- 导火索怎么，他暗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？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你好像也很紧张。
- 镇民不不不，不是，绝对不是！伯梅先生不是坏人，只是......唉，我说不好......只是大家没事不太喜欢去他那边。
- 导火索......算了，我自己去。
- 伯梅让我看看......《实用家庭电工手册》？我觉得这本书可能太简单了。
- 导火索简单也未必就没有帮助。就这本。
- 伯梅当然可以。
- 伯梅不过我很好奇，为什么乌萨斯会有精通机械，却对源石电路一窍不通的人？
- 导火索这对眼下的问题来说不重要。
- 伯梅我们就不能抛开那座水塔，聊聊各自的生活吗？
- 导火索没必要。
- 伯梅如果你不愿意先开口，也可以从我开始......从那座水塔开始。
- 伯梅我可以告诉你，水塔是男爵老爷理想的第一步，他一开始也想让附近的人过得好些。他想把镇子变成“模范镇”。
- 伯梅很可惜，除了让领民喝上了自来水，他一事无成。
- 伯梅男爵老爷想在镇里办工厂，想找首都的大人物来投资，想把这里办成艺术家的采风地......结果要么事与愿违，要么没人注意。
- 伯梅他最后一次的尝试最大胆，也离成功最近——他要把整座镇子搬上移动平台，维杜尼亚的一家工坊已经和他谈妥，收了一大笔定金——
- 伯梅然后女皇陛下莅临了她们忠实的崔林特尔梅。
- 导火索你在说你自己的故事？
- 伯梅......我父亲的。
- 伯梅我那时还很年轻，在维杜尼亚的大学里写我的传心感知系法术论文。
- 伯梅结果那段时间我见得最多的就是血。平民的，贵族的，宪兵的，选帝侯的，还有我导师的。
- 伯梅等我侥幸带着被烧焦的论文逃回家时，我父亲的第一句话是问我怎么样，第二句话是问那家工坊怎么样......还能怎么样？
- 导火索然后你的父亲郁郁而终，而你没能继承他的爵位。
- 伯梅不，我主动放弃了他的爵位，因为我发觉一切都没有意义。
- 导火索......知道你和你父亲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？
- 伯梅我洗耳恭听。
- 导火索他除了让镇上的人喝上了自来水以外一事无成，而你连自来水都没能让他们喝上。
- 导火索如果我们聊些更实际的东西，明天你的邻居们就又能喝上自来水了。
- 伯梅然后你一直为之努力的目标完成了，你会离开，你一刻都不会停留，不是吗？
- 导火索莱塔尼亚一定有很多和我一样执拗的人，你可以去找他们。
- 伯梅不，我最近才知道，你是绝无仅有的那一个。
- 导火索绝无仅有？
- 伯梅没什么。祝你的研究顺利，导火索先生。
- 伯梅还有，如果你遇见了老维塞的孙女，记得告诉她早点把人送过来。
- 导火索把人送过来？什么意思？
- 伯梅字面意思。
- ？？？这里不错，就这里了。
- 导火索这里可够暗的，卡特伯。
- 医生？看来这次我们真的会有很长时间回不去那个一切不由源石，而是由石油驱动的地方了。
- 导火索原来你也会找个阴暗的角落犯思乡病。
- 医生？当然。你还记得我们到这里来的那天吗？
- 导火索怎么会忘，我们去探查磁山二号实验室的原址，结果一头栽到雷内尔的高尔夫球上面。
- 医生？说到家，和我聊聊你的家乡吧。我记得撒马尔罕有......雷吉斯坦广场？
- 导火索是啊，天空是蓝色的，建筑的穹顶也是蓝色，我甚至能想起广场上的人群，往来的汽车，还有那三座巨大建筑上的花纹......
- 导火索从书上抬起头。
- 不知从何时开始，睡意开始不分时间地点地袭来。他常常在草图画到一半时倒头睡去，醒后还不得不努力把残留的梦境从脑海中赶走。
- 那些梦境太清晰，太真实。
- 甚至，非常偶尔的几次，他不由得认真思考泰拉是否真的只是一场长过了头的梦境，他是不是在磁山二号磕了脑袋。
- 导火索（打哈欠）
- 导火索不能现在睡，至少得先去水塔上，或者再找伯梅借本书验证一下——
- 导火索等等，他是不是让我跟老维塞的孙女说什么......把人送过去？
- 伯梅多谢你及时把老维塞送过来，他还剩一口气。他孙女呢？
- 导火索累病了。
- 导火索伯梅，为什么你让镇民把垂死的人送到自己这里来？
- 导火索我刚刚问过其他人了，他们吞吞吐吐，但最终还是告诉我，你一直在这么做。
- 伯梅让我猜猜......你在怀疑我利用死者？
- 导火索一点点怀疑，不多，如果你之前的言论都属实的话。
- 伯梅这又怎么说？
- 导火索很难想象一个满口“衰颓”“死亡”和“没有意义”的人能做成什么真正的恶事。他不会错，因为他根本什么都不做。
- 伯梅......你成功冒犯到我了，导火索先生。但我不介意。
- 导火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
- 伯梅那就好好看着。你会明白的。
- 又是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。导火索不得不狠狠咬了下舌头，免得自己又在此时睡过去。
- 而伯梅只是看着老人浑浊的双眼，将短杖的一头轻轻放在老人额头上。
- 杖尖微微发光。
- 老维塞（含混的咕哝声）
- 老维塞勒文，真的是你，你......你回来了......你真的回来了......
- 老维塞不，不用道歉，什么都别说，我们......回家......
- 老维塞给，这是后院的苹果......你出门时想吃一个，可偏偏那年一颗果子也没有结，这些年我一直留着......
- 然而导火索分明看见，老人伸出的手上并没有什么苹果，他面前站着的人也只有伯梅一个。
- 导火索勒文是谁？
- 伯梅老维塞的独子，十几年前得了矿石病，自己主动离开了镇子。
- 导火索你究竟对老维塞做了什么？你给他制造了幻觉？
- 伯梅怎么会，那根本不是我能触及的领域。
- 伯梅我只是在缓解别人的痛苦，让人放松，让人在不该做梦的时间和地点沉入梦境......做一场我无权干涉的白日梦。
- 导火索这听起来就像某种无形的麻醉剂，类似医生在医院里给痛苦难忍的病人打一针，缓解他们的痛苦。
- 伯梅如果这是你的理解，我也无权多说什么。
- 导火索药物滥用是会毁掉一个人的。
- 伯梅让垂死之人离开得安详一些也算滥用？舒赫拉特——
- 导火索......
- 伯梅导火索先生，这已经是我能为别人做的最有意义的事了。
- 导火索可你想过吗，假如你愿意早点为那座水塔做点什么，老维塞根本不会濒临死亡。
- 导火索在你那无形的麻醉剂中沉沦最深的不是任何一位垂死之人，而是你自己啊，伯梅。
- 伯梅哈哈，我吗？
- 伯梅也许是因为我见过太多悲剧，而见得越多，我就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。
- 伯梅天灾、阴谋、战争、源石，甚至小小的意外......人的意志和生命在这些东西面前同样脆弱，一触即溃。
- 伯梅更别提现在，我也是垂死之人了。
- 伯梅解开衣服，露出胸腹间斑驳的源石结晶。
- 伯梅从崔林特尔梅回家的路上，我就发现自己的肋侧......多了一块小小的、黑黑的石头，维杜尼亚给我留下的临别赠礼。
- 伯梅直到今天，它已经快把我整个吞掉，所以我决定犯下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的罪行。
- 导火索罪行？
- 伯梅对一个身心健康且不愿配合的人来说，我的法术需要许多苛刻的准备才能生效。很抱歉把它们用在你身上。
- 伯梅一开始我只是好奇，希望听听一个沉默寡言的行动者在睡梦中会说些什么，于是在书和书签上......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。
- 伯梅然后，我就在你的梦话里听见了一些破天荒的事情，一片没有源石的......蓝色天空。
- 伯梅我不奢望和你一起去那个没有源石的地方，甚至不奢望能和你成为朋友，毕竟你讨厌我这样不切实际的人，不是吗？
- 导火索......
- 伯梅所以我只好用法术......让你我共同完成这场最后的白日梦。
- 伯梅抱歉让你陪一个矿石病人到最后一刻，但他已经孤独太久了。
- 导火索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，伯梅已经将短杖指向了他。
- 剧烈的睡意扑向导火索的眼眶。
- 不知在何处响起的微细乐声低沉而绵密，如同海底的暗流，将海面上沉浮的意识缓缓拖入水中。
- ？？？醒醒，舒赫拉特，醒醒！
- 导火索咳、咳......
- ？？？啊，你醒了。恭喜，你的脸颊逃过了一劫。拿好你的装备，我们准备离开这儿。
- 导火索我们这是在哪里？
- 艾拉磁山二号实验室。震动已经过去，什么都没发生，除了你撞到了脑袋。
- 艾拉实验室内部已经确认没有异常，医生他们已经先行撤离。就算震动和列维有关系，也只能等下次再探查了。
- 导火索唔......嗯。
- 艾拉来想想假期的事情吧。
- 导火索假期？
- 艾拉你怎么连这也忘了？难道刚刚那一下撞得真的很重？
- 艾拉帮我想想要去哪，给我挑个最美的地方，让我好好在那里待上一阵子，散散心。
- 艾拉撒马尔罕怎么样？你说过雷吉斯坦广场的，那里有蓝色的天空，蓝色的建筑，还有壁画、人群、汽车......
- 艾拉然后我就在那里，什么也不想，一躺就是一整天。
- 导火索好啊。
- 导火索但是......不，不对......我好像还有事情没做......
- 艾拉什么事情？
- 导火索我不知道，但是——但是源石......
- 艾拉源石？那是什么？该不会是你刚刚撞到头的时候做梦了吧？
- 导火索艾拉，你听说过......源石这个词吗？
- 艾拉你不该指望别人听说过你刚刚梦见的东西。
- 导火索抱歉，只是这个词的印象......太强烈。
- 艾拉别想了，没什么好想的，还是想想雷吉斯坦广场吧。也许我们一会儿就可以过去。
- 艾拉？你们的术——我是说，科学家，最顶尖的那一批——
- 艾拉不，没什么。
- 艾拉想到自己能去你的家乡，去一个很美的地方度过一段日子，我很开心。
- 艾拉一个没有天灾，没有战乱，没有悲剧的地方。
- 导火索没有......悲剧的地方？
- 艾拉？等等，舒赫拉特，你怎么了？
- 导火索你记得俄勒冈吗？
- 艾拉？舒赫拉特......
- 导火索回答我，你觉得俄勒冈怎么样？
- 艾拉？俄、俄勒冈？算是个艺术家的好去处，有不错的博物馆，也有乐团什么的......
- 导火索那么巴格达？黎巴嫩？莫斯科？
- 艾拉？......舒赫拉特，你听我说——
- 导火索你以为没有源石——
- 艾拉？不，不！！
- 导火索悲剧就再也不会发生了吗，伯梅？
- 伯梅（惨笑）怎么会呢，舒赫拉特。
- 伯梅也许一切都会以没有源石的形式卷土重来，但你不该苛责一个垂死的矿石病患者把它们想得太好。
- 导火索那你也许需要看看我刚刚说过的那些地方，看看没有源石的那片蓝色的天空下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。
- 伯梅不必了。那里的鲜血不比那年秋天的维杜尼亚少，不是吗？
- 导火索浸入土地的鲜血不应该用多少来计量。
- 伯梅哈......舒赫拉特，你也能说会道起来了。
- 伯梅你走吧。
- 伯梅法术已经失败，你再也不可能告诉我那片蓝色的天空下是怎样的景色，我也不可能再在你的讲述中身临其境。
- 伯梅走吧，趁着我还没变成源石粉尘之前赶快走，这样，我一生中的最后的，也是唯一的一件恶行也将无疾而终。
- 伯梅怎么，突然又有话想跟这个一事无成的人说了？
- 导火索世界上的......大地上的......悲剧，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多。
- 伯梅那我在维杜尼亚见到的是什么？你在那些你刚刚说的地方经历的是什么？
- 导火索混乱。
- 导火索混乱也许会带来衰颓和死亡，也许不会。混乱有时甚至会成为我的朋友，给我指引一条从中离开的路。
- 导火索混乱并不总以悲剧收场，除非......
- 伯梅除非我什么都不做，是吗？
- 导火索......
- 伯梅也许吧，舒赫拉特，但是太晚了......
- 伯梅太晚了。
- 伯梅舒赫拉特，你说人死后还会有灵魂吗？
- 导火索我不擅长这种话题。
- 伯梅没关系，我只是在想，假如真的有这种东西，你说我死后......能去你记忆中的撒马尔罕，看看那里蓝色的穹顶吗？
- 导火索如果你想......
- 导火索......我不是不可以出于自己的意志告诉你它的模样。
- 伯梅我真的还有资格听吗？
- 导火索别真的一事无成。
- 憔悴的男人瞪大了眼，随后虚弱地笑了出来。
- 伯梅也许你不爱说话的原因是你太聪明，舒赫拉特。聪明人总是擅长冒犯别人。
- 导火索耸了耸肩，尽可能详尽地讲述起那座广场，还有广场附近建筑的模样。
- 而伯梅举起短杖，一座逼真的雷吉斯坦广场模型在桌前缓缓成形。
- 导火索......像，太像了。
- 伯梅......那就好。
- 伯梅你接下来要去哪里？
- 导火索水塔。我还要在镇上待一小段时间，替你把你本应该做的事情做完。
- 伯梅去吧，把老维塞带回去，让他和他的孙女度过他自己最后这段时光。
- 导火索我会的。再见。
- 伯梅......你多保重。
- 听见门锁的声响后，伯梅用最后的力气举起短杖。
- 这次再没有什么旋律响起，他只是封上了房间的门窗。
- 短杖啪的一声掉在地上，但伯梅已经听不见了。他不住地摩挲着建筑模型蓝色的穹顶，心中想着从未见过的那一抹蔚蓝色的天空。